被街拍摄影师拍到，并制作成时尚资讯发布，这意味着你在社交网络就要火了。下一步是什么？赚钱。 上海时装周的第二天，Wanglili 又火了。 在新天地太平湖的时装周的主会场外，她穿着火红的连衣及膝的夏装裙，上身批一件棕色斗篷，脖子挂了一直到胸间的夸张民族风项链，脚上蹬了一双和连衣裙不太搭的厚重冬季短靴。不过，这些可能都不是她打扮的重头戏，最大的亮点还是她头上的毡帽上的巨型羽毛，这些过分夸张的羽毛装饰随着上海初秋的微风在人群中摇曳着。 大概是头上的羽毛太过招人眼，摄影师们追着她喊“羽毛姐”希望她能留个正面的全身照。尽管上海时装周的走秀场外潮人络绎不绝，许多长枪短炮仍对准了 Wanglili 。 就在 Wanglili 的 100 米开外的街道旁，微博名为 Jessie - 瀛子的网络红人正被一群摄影师簇拥着。举着长枪短炮的人对她提出要求：转个圈儿，或者，再从远处走来，要往右看。不管要求多么复杂和苛刻，Jessie- 瀛子都不慌不忙地照做。直到新天地保安突然冲出来招呼他们从马路中间散去——因为聚集占据了车行道引起交通阻塞，这场马路中间随便兴起的“走秀”才会被尴尬地打断。 这是时装周常见的热闹，主角不是 T 台的瘦削模特，而是候场在外的这群街拍红人。在咔擦声和白炽闪光灯之内，是穿着堪比 T 台的华丽和夸张，这群人负责制造了时装周的”拟态环境“。Wanglili 和其他人的合影 与我们之前写过的 Carrie Hammer 的素人模特不一样，Wanglili 和 Jessie- 瀛子既不为品牌走秀，也不是专业模特。她们打扮得超乎常人都为了在时装周吸引眼球。 即便你对时尚一知半解，你也会听说街拍红人这个群体早就是时装周的一个亮点。一般，时尚媒体都会为他们制作时装周期间的街拍专题，这些内容大概会被以服装和配饰的类别分类，比如，“时装周最美的 10 双美鞋”、“时装周最值得收藏的 5 款手拿包”，或者更直接的，“不容错过的时装周最潮街拍红人”。 这里面混杂着时尚从业人员，比如媒体，也混着希望在这个圈子混出点名堂的人。对于后者来说，穿出“特别”才有意义，然而这时代“特别”越来越难了。穿得得体当然也能吸引目光，但那样对服饰和搭配的要求其实非常高，所以，穿得“惊悚”成了一件很方便的事（嗯，很多人会解释为，时尚都是每个人自己的事，这就是个人表达）。 被街拍摄影师拍到，并制作成时尚资讯发布在网上，就意味着一个人要火了。火的下一步是什么？赚钱。 这次是 Wanglili 来到上海时装周的第四次，在她的微信朋友圈发布的照片上，她总会半开玩笑似地提到她的期许：我离百万美金年薪不远了，今天被各种品牌拉去做广告。 尽管人气飙升，各类街拍网站上都能搜到 Wanglili 的照片，甚至在 10 月 9 日她还在上海的陕西南路主讲了一场题为 “Art Architectrure design creativity ” 的讲座，但她坦言在时装周上“没赚到什么钱”。Wanglili 的身份有点复杂，根据她的微博主页介绍，她是时尚博主，还是“街拍摄影师”。甚至，她还写小说。 “我之前就在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开过街拍摄影展。” Wanglili 告诉《好奇心日报》。但是如果你仔细看她的展览照片，你会发现这些街拍的摄影集合似乎是挂在佛罗伦萨某处的理发店里。​ 尽管 Wanglili 努力在时装周出位的同时想要有一些“商业”上的突破，噱头十足，但她还不算是真正意义上成功的街拍红人。 相反，同样以街拍红人出名的徐峰立，混迹于国际 4 大时装周，如今已是Cosmopolitan、Figaro、风尚志等时尚大刊的专栏作者。因为常去看秀，能坐到国际 4 大时装周的前排，又在早期在时尚红人界塑造了个人品牌，他还是 Christian Dior、Louis Vuitton、 BottegaVenetae 等奢侈时尚品牌的出镜达人。最重要的是，徐峰立在尝试着将他的“街拍红人”影响力商业化。 2011 年，徐峰立成立了时尚美妆试用平台“一瓶一罐”。这是一个会员专享的付费美妆试用平台，主要为会员提供各大知名美妆品牌的试用样品。 除此之外，他的工作室还在经营他的同名公众账号。“ 投资人都在看，哪些时尚博主的产品商业模式成熟，可以投。现在，每天都有三五拨人，多的时候 5-10 人问我，能否在你这里推首推的图文，价格是 5-10 万块。”徐峰立告诉《好奇心日报》。 目前，徐峰立工作室的明星产品是秀场报告。徐峰立负责在欧洲秀场拍秀，团队再负责制作。对于秀场报告，徐峰立有自己的标准，他追求“每一个 look 都有”。他说：“对模特和模特经纪公司来说，他们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照片，晒出来，他们觉得很自豪。” 在这次上海时装周，徐峰立还介绍一些艺人给品牌去看秀。包括品牌植入到艺人身上，担任它的宣传。艺人也需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曝光，或者提供一些关于他们的造型的咨询，以及品牌的合作。马天宇去巴黎时装周的时候，经纪人就跑来向徐峰立咨询哪些秀适合看，并寻求安排。 在国外的时装周走红后，徐峰立的“江湖地位”迅速提升，最直接的好处是“来上海时装周是绝对的第一排”。因此，国外的秀，徐峰立一直很重视。为了在国外看到想看的秀，他也需要跑场子。 “他们有自己的秀场，没有所谓主秀场，散落在巴黎各处。我赶到时，大门正好关上，我特别绝望，外面几百号人进不去，没有邀请函，我是那个有邀请函的人，我还迟到，赶不上。挺痛苦的。” 徐峰立说。 在国外的秀场里，他认为自己学到很多。他这样评价国外时装周的益处：“恨不得时装周不是一个星期，不是一个月，我希望它是一年。” 尽管作为一个时尚红人生意还算上了正轨，但是徐峰立还是有自己忧虑。和时尚圈的艺人一样，所谓的红人也是两到三年换一拨人，不停来来去去，罕见常青树。而品牌对此毫无忠诚度，他们随着热度和眼球而流动，过气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。 徐峰立的担心应该也是如此，社交网络捧红了他，也可以随时抛弃他。就连社交媒体本身的迭代也是此起彼伏。前两年是博客、YouTube，紧接着是 Twitter（微博），然后是 Instagram 、Pinterest ，在中国有微信。每一种社交媒体看起来都那么相似——你只要尽情地做你自己就好了。但同时它们的生态又那么不一样。简单说来，用操作 Twitter 的方式就不一定能搞定 Instagram 。这也是为什么一批红人倒在了博客里，他们无法把影响力复制到 Instagram，或者微信。 前些日子，徐峰立在美拍上发了个英国秀场的视频，有 700 多个赞，几十万的收视。但评论让徐峰立的感情很复杂。“美拍上的点评竟然是模特没有表情，为什么模特都长一个样子，为什么模特是平胸。还是有人会留言说，你可以不穿那些大牌炫耀了么？这样看来，我知道的东西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。”徐峰立说。 这些问题似乎都还没困扰到 Wanglili ，她还在尽情享受时装周的闪光灯。在爬到“那个位置”之前，她要做的就是展示自己。